『你的美丽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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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ver】独家巨星

【大地之诗|仏诞24h企划–17:00】

*绿洲三部曲其三,前篇见合集,可独立食用

*建议搭配Oasis《Champagne Supernova》食用

仏诞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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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伯特要结婚了。

他出现在我家门口时,那张笑脸上的傻气显而易见,多动症似的挠着后脑勺,过量的兴奋冲昏了他的大脑,以至于我走到他面前对他打了个响指他才猛的惊醒。“嘿,你吓到我了弗朗茨,你怎么才回来!”他故作不满地向我抱怨,但飞舞的眉毛和压不住的嘴角立刻将这点不满抛掷脑后,他抓住我的肩膀,眼睛亮得像我刚熄灭的车灯:“听我说,弗朗茨,站稳了,我要向你宣布一个天大的消息——我要结婚了!听到了吗?哇哦!本大爷要结婚了!!!”

他说着,一边大笑一边用那只带了订婚戒指的手拍打我的肩膀,“结婚”这个单词好像再次点燃了他强压着的喜悦之火,甚至用上了从大学毕业后就许久不用的幼稚自称,恨不得将这句话贴在脸上广而告之。我瞪大了眼睛,顾不上把他拖进家门,只来得及拉住他的手臂以防止我或他栽下楼梯:“我的上帝!可是你上周末否定了我和安东想的所有......”

“求婚仪式!是的!那个男人婆总是抢先一步!”基尔伯特抢过我的话头,翻了个夸张的白眼,但拉到耳朵根的嘴角显然背叛了他,“在女人后面求婚逊爆了,不过我想我不介意。我会补上我的求婚的,你和安东尼仍然要帮我想出世界上最棒的求婚点子,别想偷懒,在我的婚礼之前,当然!”他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地走下楼梯,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飘飘然。“看着路!”作为老友,我提醒他。他喜滋滋地说:“别留我了,我还要去找安东尼呢,别忘了单身派对,伴郎先生!”


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五点差五分的时候钥匙转动的声音准时响起,亚瑟将大衣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它:“我仍然觉得深红色或者黑色的衣帽架会和柜子更搭配,弗朗西斯,我真不该听信你的话。”“可惜我才是设计师,律师阁下,术业有专攻。”我回答。他绝对撇了一下嘴,我不用回头看就能知道。

“好吧,”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没有再深究衣帽架的问题,端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你发消息说要出去吃,为什么?周二去吃中餐的理由是庆祝怀特一家终于搬离了隔壁,这次呢?”“哦,这次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我不想在今天做饭。”我说。

亚瑟挑起一边的眉毛,将茶杯放回茶几,很有耐心地抱臂看我:“术业有专攻,设计师先生,而我刚好很擅长问询和等待。”“我相信你更擅长辩论,而这一点我已经领教了快二十年了。”我说,“只是想到好哥们正在和未婚妻计划蜜月旅行,我就没法耐下性子做饭了。”

“基尔伯特?”亚瑟几乎想都没想就锁定了目标人物,说真的,这是律师的独特天赋吗?我从鼻腔里发出“嗯哼”的音节表示确认。“我刚刚看到手机上的一条未接来电,地铁上太吵了,我没有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明了他的推理,接着盘腿坐进侧面的单人沙发,熟练地抱起抱枕,“比起这个,我意外的是你会对一场婚姻抱有如此感同身受的喜悦。当然,我十分看好他们的婚姻,他们会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夫妻。但是,你?”

“噢,真抱歉,”我翻着杂志,随口答道,“这说明资料库里关于我的更多档案该更新了。”

“你从初中就开始抨击婚姻制度。”

“这不冲突,人是会改变的,亲爱的。”

“喂,弗朗西斯。”他加重了语气,我抬头看向他,看向那双陪我一同长大变老的深绿色眼睛,那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和永远梳不整齐的沙金色短发和他十八岁时如出一辙,可是灰色的西装马甲和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还挂在他身上,过量的摩丝和他脸上的灰尘提醒我这是一位挤了一个小时地铁刚刚下班的大律师,而他正抱着我挑选的莫奈风格的抱枕。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很显然亚瑟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原本只是写着揶揄和嘲讽的脸庞攀上了不快的情绪,我知道这时候该给他顺顺毛,在他扔掉我的抱枕之前:“有什么不好吗,甜心?你在扮家家酒时当新郎都要念诵婚礼宣誓词,就算我改变了也是因为你,你把我打败了,不是吗?”

他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莫奈抱枕仍然没有逃脱它的命运,被他掷到身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说好了的,只同居,不结婚。”

“当然,当然,我当然记得,整整16页的同居细则,正反两面。”我感到莫名的烦躁,可能是他步步紧逼地追问,可能是他反常的反应,可能是别的什么。

“其中一大半是因为你糟糕的生活习惯和奇葩的‘法式’观念。”他反驳道。我想不出什么话,继续回去翻我的时尚杂志,客厅沉默了下来。拜亚瑟所赐,我一丁点都看不进去了,将近十年没被提起的16页的同居细则在我的大脑里盘旋,我才发现其中一半完全没有被遵守,一半则完全成为了我们的生活。

我听到亚瑟站起来去酒柜那边拿他的茶杯,我似乎忘了提醒他最喜欢的那种茶叶已经用光了。果不其然,他蹲在柜子面前远远地喊我:“弗朗西斯,我的茶......”

几乎没经过大脑的,我说:“我想要改变了,亚瑟。”

“我的茶罐空了......什么?”他肯定听清楚了,不然不会对他最爱的这套茶具如此粗鲁。但我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同居和结婚区别也不是很大,对吧?”

“砰”,他狠狠摔上了柜门,像一头狮子一样冲到我面前:“同居和结婚,你把它们相提并论吗?”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然后连珠炮似的说,“弗朗西斯,收回你刚刚的那句话。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你认为你能够承担婚姻的责任吗?你自以为是地把婚姻挂在嘴边,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样子实际上愚蠢又丑陋,你以为我是你那群瞎了眼的床伴吗?随便两句话勾勾手指就为你神魂颠倒,做你的白日梦吧青蛙佬。”

“我没开玩笑。”我抬起头与他对视,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过去我从未想过结婚这件事,我把它看作一项可有可无的调味,一种造型古朴的多余装饰,甚至是缀在肩上的枷锁,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想我能够接受它,欣然接受,正如我所说的,我改变了。”

“够了,弗朗西斯,收起你的油腔滑调,那套故作深情的说辞让我犯恶心。你听不懂人话吗,婚姻不是你撩闲取闹的工具,更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他没有丝毫让步,活像一团燃烧的火,我却在那团熊熊怒火中捕捉到了他的战栗。

“你在害怕。”我说。

“放屁,别转移话题。”他说。

可是我知道,他才是在转移话题,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扣住我肩膀的手指涨得通红。我伸手扯松他的领带,好像这样就能让我们放松下来:“你在怕什么呢?怕被束缚?还是婚姻带来的责任?”

“你脑子进水了。别用你幼稚可笑的思维揣度我,你以为你是谁。”他一把推开我,把自己扔进单人沙发里缩成一团,烦躁地拽下自己的领带绕在手上。我知道我猜对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亚瑟,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关于这一点没什么好谈的。”他没好气地说,留下了一句“不出去了,我会自己点外卖的”,转身进了书房。我打赌他绝对看不进去一个字。

事实上我不比他好到哪去,一团乱麻,这一切像一辆失控的火车。于是我留下了一张字条,给基尔和安东去了电话。


“你和亚瑟吵架了?”安东来得最迟,自觉地为我和基尔买了单,现在似乎要用足够的八卦把损失的金钱补回来。基尔晃悠着酒杯,刻意地露出戒指,做出一幅过来人的姿态:“听我说,哥们,生活在一起有摩擦是难免的,相信我,如果本大爷每次和男人婆吵架都把你们叫出来喝酒,东尼早就破产八百回了。”

“嘿,我又不是每次都迟到的!”东尼不满地搡了他一下,然后转向我,“开心点弗朗,又不是什么大事,都二十年了,吵架才是你们的相处模式不是吗?”“只是这次别再让我送你回家了,我可不想看到亚瑟那张臭脸。”基尔说完和东尼哈哈大笑。

他们说得对,我和亚瑟已经认识二十年了,还差两周我们就同居十年整了。我看着他们傻笑,没说话,挥手又叫了一杯酒。这下他们放下了酒杯,终于认真起来了。

“不会吧弗朗,这次吵得这么凶吗?”安东说。

“要不我找小费里帮你打探一下亚瑟的想法。”基尔说着就要打电话。

“不,我们没有吵架,”我否认,想了想,还是说,“我说不上来。”

他们对视一眼,我打赌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兴奋。安东评价道:“喔,这可比吵架稀奇多了。”“来吧,说说看!”

我在他们的逼问下粗略地说出事情经过。安东听完,皱起眉说:“我没听懂,弗朗,我以为你已经向亚瑟示弱了。”基尔却是百分之两百的兴奋,看起来伊莎确实调教了他不少:“你认真的吗弗朗茨,好小子!”

“我不知道,太仓促了,我好像还没想好。”我像傻瓜一样重复,又喝了一口酒,我从来不知道金汤力这么难喝。

安东急道:“喂,不要打哑谜了,基尔,说明白点。”

基尔不耐烦地扯过安东,毫不控制他的大嗓门:“弗朗茨想和我同一天办婚礼。”

“我没这么说。”我哭笑不得。

“那你要求婚了?”安东终于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我,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也难怪,一天之内得知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和结婚这个词沾了边,换谁都难以接受。我朝他耸了耸肩,表示默认。

“可是,弗朗茨......”“是的,亚瑟也不能相信。”我头痛不已。

他俩再次对视一眼,基尔伸手揽住我的脖子:“听着,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十七岁能把英国佬骗到手,现在一样能把他骗回家。”

“毕竟十几年前的军师仍然在你身边。”安东露出招牌的大大的笑,“呼,这下我们压力倍增啊,毕竟我们现在有两位男士的求婚需要策划。”

我们于是开始商量求婚仪式,基尔还时不时要抢夺创意的归属权,进而演变成比谁想象力更丰富的幼稚比拼,连外星人都冒了出来。我丝毫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我们已经乐此不疲十多年了。

思绪开始顺着酒精飘啊飘,我感到今天我已经想了太多次过去的日子。

“我记得我们曾经办过一个乐队。”意识到这一点时醉意已经让我开了口。

这句话打断了他们关于“在太阳帆船还是机器人星际战斗机(二者都是《星球大战》中的飞船)里求婚更好”的争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他们说,随后我们一起沉默下来,为过往岁月干了一杯。

“TARDIS,亚瑟起的名字。”我补充道。(*英国国剧《神秘博士》里可以时空旅行的飞船)

“还是在我们第一次演出的前一晚紧急讨论出来的。”基尔回忆道。

“这名字只能吸引英国书呆子!我还是觉得FAGA更有力一些。”安东插嘴。(*加利西亚语,“做”的意思,同时也是四人的首字母,英语里有“丝腰带”的意思)

“就算把我的贝斯砸了我也不可能同意这个名字!”基尔叫道。

我看着他们大笑,眼前浮现的却是TARDIS的第一次登台表演。


那不过是一场露天的学生音乐节,听说是某个钱多到没处花的公子哥办的,不用交报名费,只要两首原创歌就能上台。那个年代正是摇滚乐大行其道的时候,其中就有我们的一份功劳,至今我们家的车上仍然放的是绿洲的光碟。

我们每天都翘课去练歌,直到录音室的老先生提着拖把敲我们的门,后来我们就改去基尔伯特家的地下车库练。那时我们的乐队刚刚组建两个月,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四个毛头小子却相互拍着肩膀,对着一地狼藉的啤酒罐做着下一个摇滚巨星的美梦。

“真的不能用FAGA吗?多酷,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四个。”安东还在为这个自认绝妙的名字争取,遭到剩余三个人的一致反对。

“我可不要扎着丝腰带在舞台上弹吉他。”亚瑟翻了个白眼。“打鼓也不行。”我举手附和,“弹贝斯更不可能!”基尔立刻跟上。“喂,你们怎么站在英国佬那边上和我对立!”安东抗议,我和基尔默契地当他耳旁风。

亚瑟思忖了两罐啤酒的功夫,突然开口:“TARDIS,怎么样?我们做穿越时空的音乐,播到外太空去,给宇宙听!”

基尔想了一下,狠狠一拍手:“好极了!本大爷喜欢这个名字!”

“就这么决定了。”我拍板。安东试图争辩,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这个提案。

“嘿,你们说,环球唱片会派人来看我们的演出吗?”安东摇摇晃晃地说。

“那当然!”亚瑟着急地咽下一口酒,拍着胸脯说,“否则就让他们为自己的傲慢和轻视后悔一辈子吧!”

“哈哈哈哈哈,本大爷最喜欢你这幅自大到爆的嘴脸了亚瑟!”基尔说着用力碰了一下他的易拉罐,叮的一声好听极了。

“要我说,我们还是选百代唱片,说不定能遇到给披头士和皇后录歌的前辈呢。”我凑过去开口。亚瑟眼睛一亮,把头点得要脱臼,他们俩也郑重地同意了,就这么规划好了我们的音乐之路。


话虽这样讲,真到上台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记得那是那个夏天最热的一天,天气出奇的晴朗,毒辣的阳光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被当成了一道待烹饪的烤鸡。我在后台听着学生们此起彼伏的抱怨,其中没有亚瑟。

我在不远处的树荫找到亚瑟,他正在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背歌词,手里还提着一个空的啤酒罐。“你在紧张吗,亲爱的。”我失笑,看着他涨得通红的小脸,不知道是醉意还是气温使然。

“放你的屁,”他粗声粗气地说,捏扁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正中靶心,这似乎为他更添了一把信心,他用食指点着我的胸膛,用他独特的柯克兰式强调,一字一句地说:“等着瞧吧,我们会证明给你看,我们将会是全英国最棒的摇滚乐队。”

我看着他,看着他特意描了长眼线的漂亮眼睛,这为他减少了几分幼态,这位摇滚巨星今天穿了一件亮红色的宽大衬衫,脖子上挂着他的拨片项链,点在我胸口的手指上有一只戒指,和我手上的是一对儿。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满我的反应,皱了一下眉,不等我回应就转身钻进了后台的棚子。

舞台很小,只有一米高,没有屏幕,只有一个定点的摄影机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也没有主持人,只有一个兼职的DJ在舞台上调度热场。我们本应该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后面只有一个U打头的乐队,但DJ拿错了题词卡,第三个就叫到了我们。我们看着对方,眼里都是美梦成真的快活,你看,连老天都帮我们。搬设备的间隙播的是绿洲乐队的歌,台下的观众一片哄闹,现在想来似乎只有三十来个人,但当时的我们确信其中一定藏着好几家公司的星探。鼓被工作人员搬到舞台上,我几乎霸占了舞台的整个后半边,他们三个只能在前面站成一排,要是平常基尔肯定要回头给我比个中指。

镁光灯有点暗了,所幸阳光弥补了这一缺憾,灼烧感烫到人的心里,绿洲的一首歌结束,DJ下场,整个舞台短暂的安静了下来,我能听见我们四个人的心跳,咚、咚、咚,快而有力。两个深呼吸后,亚瑟迅速地拨动他的吉他,手指翻飞,安东和基尔默契地跟上,我让鼓槌在手上转了半圈,飞快地击鼓,以一个小的炫技作开头,这是我们跟前面两个乐队临时学来的。

演出顺利得离奇,除了最开始亚瑟的大横按滑了一下,他补救得及时,没有人发现。正如我们所预想的,我们的第一次舞台堪称完美。

留下“堪称”两个字是因为亚瑟。

当亚瑟唱完最后一首,镁光灯随之暗了下来,镲缓缓地停下,此刻的安静与前一秒的嘶吼和轰鸣形成的巨大反差让人不由得发愣,甚至怀疑身边一切的真实性。“再来一首!”我听见底下有人喊,三三两两的,我相信他们三个也听得清清楚楚了,这声音对我们而言震耳欲聋。

亚瑟站在我正前方,抱着那把红色的吉他,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无论看起来多么安静,骨子里依旧是危险的,只要一点干柴就能让他烧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深切地知道这一点。他回过头看我一眼,我露出一个微笑,也朝他点了一下头——我愿意当那把干柴。

“再来一首?我们没有原创了,无所谓!给我们的热场曲是绿洲对吗,那么来吧,《Champagne Supernova》!”他喊到嘶哑的声音与吉他一同响起,我毫不意外地把鼓敲得震天响,安东和基尔只愣了一秒,立刻跟上了我们的步子,甚至更加起劲了,却几乎盖不过底下的欢呼。DJ和主办方傻了眼,站在后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这让我们更加兴奋了——摇滚迷们无法抗拒的除了音乐,还有一切不定因子和反叛精神。

亚瑟更不会管这些,只是肆无忌惮地燃烧着,腰背紧绷,汗水打湿了他的后背,洇出深红色,紧贴着勾勒出他弓起的脊椎。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摆动的有力的手臂和淌过汗珠的雪白的后脖颈,我却能想象到他的模样,闭着眼睛沉醉于音乐的亚瑟,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潮红的脸颊,正亲密地用嘴巴去寻找那只属于他的话筒,像恋人一样缠绵,用尽全力地唱着这首无人不知的歌曲。而这张可爱的百灵似的嘴巴昨晚正贴着我的。

“Someday you will find me,某一天你会找到我,

In a Champagne Supernova,在某颗香槟色的超新星,

'Cos people believe,因为人们总是相信,

That they’re gonna get away for the summer,他们正在出发,向着生命的最灿烂前进

But you and I, we live and die,但你和我,我们生活了又离开

The world's still spinning round,世界却永远轮转不息。 ”

歌曲推向高潮,每个人都忘情地高歌,他却突然回头看向我。我没有躲开视线,只是看着他,凭着机械记忆挥动着鼓槌,眼里只有亚瑟,燃烧着的、我的亚瑟,燃烧着的音乐巨星。

基尔紧急地接上一段solo,安东接过歌词继续唱着,这次舞台上下仍然吵闹,我却再次置身于诡异的安静,咚咚、咚咚。

亚瑟抱着吉他一步步地走向我,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路程在我眼中却被放慢了无数倍,好像一颗燃烧的超新星拖着绚烂的尾巴朝我飞奔而来。超新星蛮不讲理地抢走我的鼓槌,像是按下了播放键,世界恢复的运转,喧闹声如浪花般涌向我,我听见面前的人扯着嗓子对我命令道,没有伪装成他的情人的话筒,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吻我,弗朗西斯!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在摄像机下,给我一个吻,快点!”

我想一定是过量的肾上腺素冲昏了我的大脑,我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只知道他殷红的嘴唇突然凑近,又远去。他快活地大笑起来,只两个跨步就跳回了话筒面前,然后把他的吉他拨得更快,吉他发出仿佛濒死的快乐声音,又一轮音浪混着热浪涌来,比之前的还要高,好像把我们都抛向了太空。

我回喊:“看在宇宙的份上!”他没有再回头,但我确信他一定听到了。他一遍遍吟唱着,没有再回过头,我却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像要把他刻进我的灵魂里去。那一刻我相信我看到了一颗比太阳更耀眼的超新星,我的超新星。

“We were getting high...

We were getting high...”


摆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绿洲乐队的歌没有在一众酒鬼中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安东和基尔不知道聊到什么了,正激动得手舞足蹈,酒吧里放着我没听过的舞曲,我静静地等着歌手唱到“Someday you will find me”才接起电话。

“你他妈的到哪去了弗朗西斯?我最多等你到两点,如果你敢在两点半打电话叫我到酒吧去拖你的尸体你就死定了。”刚刚还在我的回忆里燃烧的声音现在从听筒里传来,我能听出他语气里别扭的和好信号。

“亚瑟,”酒精一点点蒸发,我从未如此清醒,喧闹褪去,说不不上来的安静再次包裹住我和我的巨星,我用最柔和最坚定的语气喊他的名字,“看在宇宙的份上,我们结婚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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